刚过立秋,白日里仍带着暑气,到了晚上却是凉风渐起。

    这日刚过戌时,遥城远郊处马蹄声渐响,一队人马正匆匆赶往城内。为首那人身量高大、一袭玄衣,胯下骑着一匹膘肥白马,临到城门下,只听那人“吁”的大喝一声,一拉缰绳,连人带马堪堪停了下来。

    后面一伙人见此情况,也纷纷拉缰停马。只见那玄衣汉子一拱手,朝着城门上一小兵喊道:“小兄弟,今日回程途中有事耽搁了,可否通融一二,让我们兄弟几个进了城门。”

    那小兵举着火把探头一看,见这一伙人个个人高马大、样貌堂堂,连胯下骑着的都是难得的好马,尤其这为首之人生的更是剑眉星目,连拱手谈话间都带着一股豪气。这守城小兵又略略往后一眺,只见队尾一汉子举着一面大旗,天色已暗,他自然看不清旗上的图案,只是看了一眼便心下一跳,连忙拔高声量:

    “双龙门的兄弟们办的当然是要紧事,晚归更是情有可原!城门自是要开的,又何来通融一说?”说着连忙呼和城下小兵,于宵禁后又重开了城门。

    那为首的玄衣男子听了,朗声笑道:“双龙门经办的都是江湖中的琐碎小事,哪能跟官家兄弟们相比?今日之事多谢通融,以后若遇江湖不平事,不妨到双龙门总舵下喊我姚川的名字,在下一定竭力相助。”

    说着便策马前去,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跟在他后面。等队末那人经过城门时,就着城下火炬亮光,城上士兵这才看清那旗上图案——赫然是两条交缠的巨龙!

    姚川带着帮中兄弟连赶了三天才到遥城,遥城位于南北商业要道交汇处,也是他们双龙门六大分舵之一。他这回奉师命出门办事,师父却让他事成之后不回汴京总舵而去到遥城的分舵,他心内疑惑,师父又对原由缄默不谈,只说到了遥城自会细说。姚川虽是直性子却对师父尊敬有加,若是以往他便是问都不会问一句也会奉师命行事。

    可这回不同,遥城,不但是双龙门六大分舵之一,也是清风寨的老巢!

    这清风寨虽说比不上双龙门,但在江湖中也算是赫赫有名,近些年来由少寨主林邑主持寨中事务,更是顺风顺水、名气大涨。更何况,江湖中又有何人不晓,这林少寨主早已是双龙门总舵主方震天的乘龙快婿——他虽未与方震天爱女完婚,两家之间却已是交从甚近,也难怪有江湖碎嘴人说叨,这两家既为姻亲,自然互相帮衬,这林老寨主果真足智多谋,临死前也算是攀对了人!

    姚川以往办事都会避开遥城。这倒不是他怕了林邑那小子,只是他与林邑结怨多年,一见他便心烦,两人没说几句便会动起手来,可他又答应了师妹不能伤了那小白脸。这么一来二去,憋屈的往往还是自己,索性眼不见为净!

    这回虽受师命所托,到了清风寨的地盘上,可姚川心中仍是不快。他心里想着早办完早走人,便连夜赶路到了分舵,吩咐完手下牵马走人,自己去拜会分舵主云奉天。

    刚入分舵便有下人通报,姚川先在前厅坐了片刻,茶还未饮两口,云奉天便急忙忙出来相迎:“川儿怎到的如此之快,我昨日才收到师兄来信,想着你们从岭南赶来,约摸着还需两日才可赶到啊!”

    “师叔莫急,岭南那事不甚要紧,不过是帮派间私仇,讲来也不严重,双龙令一出再几番调节,事情便都解决了。倒是师父来信多番叮嘱,令我事情解决后即刻赶往遥城,说是有要事相商,我怕师叔有麻烦,便快马加鞭赶来了。”

    云奉天一听便放下心来,拍了拍姚川肩侧,定声道:“师兄做事一向有分寸,他既让你先行处理岭南一事,事毕再赶往遥城,想必所商也不是甚么顶顶重要的事儿。川儿不妨先在师叔这歇息几天,等你师父来了再做打算。”

    姚川一听却大为疑惑:“难道师叔不知是何事?师父他老人家身在汴京,还要处理帮中事务,怎会前来遥城?”

    云奉天虽为方震天的师弟,武功却远不如他师兄,半辈子都在钻研行医救人,虽占了双龙门分舵主一职,平时事务却都交由手下人去办。姚川心知问他这师叔也问不出甚么所以然来,但眼下无人可问,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

    云奉天捻了捻胡子,叹气道:“川儿还是如此性急。我也是昨日才收到师兄来信,他信中说自己已备马从汴京赶来,而川儿你也不日将至,便命我备好几间客房给你们接风洗尘,再于后日邀清风寨林少寨主前来,说是有要事与你二人相商。”

    “林邑?”姚川心里疑窦未消,乍一听到那小白脸的名字,心中更是不快。他心中暗骂道:果真是该来的躲不掉,本想着来了遥城也可避开林邑,却不料师父硬要把他二人凑在一块儿,当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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