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湘君顺着暖流缓缓下潜,环顾四周的鱼虾贝类和海草,有些近乡情怯。她已经不记得从几岁开始,父亲从她的生命中骤然消失。母亲说他x怀天下,是要g一番大事业的英雄;里巷亲友却称之为「抛家弃子」。她不知道该信仰哪一个版本的父亲,无论何者在她心中都只是寥寥数语,模糊、平面,毫无温度。於是某一天起,她就不再碰水了。骤然间看到餐桌上的海鲜在身旁恣意漫游,还有些不合时宜的愧疚呢。

    湘君朝头顶上望了过去,海面看起来就像一面多棱的玻璃罩,隔绝陆上的世界,彷佛海底是座巨大的监狱,无论如何处心积虑、筹谋算计,越狱者都无法逃出生天。身边愈来愈黑暗,她觉得有些呼x1不畅,连忙查看了一下氧气瓶的数值。突然间,氧气变得极其稀薄,她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晕眩,四肢关节彷佛要炸裂一般疼痛不已。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失去了意识。

    她感觉自己漂浮着,像七岁那年仰躺在水面上一样安稳。

    「我已经Si了吗?」她彷佛灵魂出窍一般,用第三视角看着自己,那身躯周围包裹着浅绿sE的光晕,水流像有意识一样绕过她的身T,将她层层包裹起来。仅存的求生意志让她想奋不顾身挣扎向上游,脑袋里还计算着减压症等种种,但内心深处却感到某种安定的宿命感,海水好暖,像是冬日里的被窝一般令人留恋不舍。她隐隐还闻到母亲手冲咖啡的甜香。

    「应德,你回来了啊?」母亲像只松鼠一样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累了吧?先坐,晚饭还差一道菜就好了。」

    她不知道这是自己回光返照中的幻想,还是脑海深处的记忆。

    又或者,是罹患阿兹海默的母亲临终前曾懵懵懂懂吐出的呓语。

    醒来时,她整个人晕呼呼的,彷佛连续通宵工作三天後大睡二十小时。眼前站着两个怪物,人身人面,却有着虾蟹的螯与复足,两……人正瞪大圆球状的眼睛,直gg地盯着她。一旁还站着个看似仙风道骨,表情却猥琐至极的白衣老道士。她突然发现脖子上的贝壳护身符不见了,环顾四周,一无所获。

    她诚惶诚恐地开口,道:「有人……有人看见我挂在脖子上那颗贝壳吗?」

    老人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小姑娘,你那东西是从哪里拿到手的?」

    「那是我父亲小时候送给我的护身符,是在海边捡的。」她从实招来。

    老人捻着胡须陷入沉思,随後转身对一虾一蟹说道:「龙g0ng至宝失窃,此事绝不单纯。这孩子是关键证人,老道先施法保住她的yAn寿,你们快去准备间客房,留她在此,好生调查。」

    虾蟹二人面面相觑。蟹螯夹了又夹,喀喀作响;虾的复足也是不知所措地绕着圈。「司命大人,这……」

    「老道清楚,你们龙王说过不想见到此nV子。那就把她安排在距离浩淼殿最远的宅子,让你们龙王眼不见,心不烦嘛。」

    老判官两道白眉之下,鹰隼般的双眼闪过狡黠的光芒。距离玉羲办公的浩淼殿最远处的绿林g0ng,紧邻着海底枯树所栽之处,而这其中的蹊跷,自然不是上任不足千年的虾兵蟹将能心领神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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