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眨了眨眼，尴尬地把手收回来。
“有个蚊子。”
苍白的解释，伴随两声讪笑，让周围的空气都快要凝固。
孟寒声的脸在幽暗的烛光中，轮廓不似白日里那般锋利，晕染在脸上充满暖意的火光，让这个两鬓已经斑白的男人身上，好似复苏了一些少年时期的俊朗和温度。
阮月看不透他的眼神，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又像是伺机而动，随时取人性命。
她入宫的时间并不长，在御膳房里插科打诨。
人们谈论起他的时候，总要悄悄往四处看一圈，确定无人才会压低声音说，得罪谁都好，千万不要得罪他。
那位大人，睚眦必报。
那个时候，她总是听过就忘到脑后。哪里知道有一天，她会因为给一个闹了肚子的小宫女往静慈宫送了一次御膳，就入了太后娘娘的法眼呢。
得知自己被许配给千辰侯的时候，跟她同屋的那些宫女们，面色比她还要白。
跟她要好的秦香姐姐，做烧鸡的手艺一流，在她临走之前，偷偷塞了个食盒给她，里头装着御膳房里大家的心意，一只香喷喷的烧鸡。
秦香哭红了眼睛，跟对未来茫然无知的阮月说，有什么委屈就忍下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她还说，那位大人身体不好，只要你好好活着，总有熬出头的一天。
然后就是再三叮嘱，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如今她不小心打了他，脸上的巴掌印都没有消，阮月咽了一口口水，脖子微微发凉。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孟寒声拧掉脑袋时，一阵敲门声把她解救出来。不多时，门外传来金宝战战兢兢的声音：
“侯爷，巡防的近卫在宫中发现了刺客。”
孟寒声没有马上回话，伸手在阮月的脸上用力捏了一下，“本座饿了，起床去给本座弄些吃的。我要出去一趟，外面有刺客，你不要到处乱跑，要是丢了小命，我可救不了你。”
说完也不等阮月回答，起身打开房门，跟金宝一起走了出去。
金宝把大氅披在孟寒声的肩头，人小腿短的他不得不跟在孟寒声身后一路小跑，一边把他知道的信息全都吐露。
“近卫把能搜的地方都搜了一遍，就只剩下静慈宫，槐安姐姐说太后犯了偏头痛已经睡下了，不许人闹出动静，陈统领有些为难，想让侯爷定夺。”
出了太央宫，来接孟寒声的轿辇，已经停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