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玔婴往日的脾气，达瓦现在应该被她撕碎了喂鱼。
偏偏诡异在了这里。玔婴和颜悦色地把杜特明和老太太接进了中央客舱，能来到这儿的都是虎鲸这种海洋霸主类的客户。
杜特明环视着装璜，赞声不绝，天花板上漂浮着许多北极霞水母，它们的银光照亮了整个大厅。
杜特明巴不得爬房顶上好好研究一番，提问不断：“这是怎么做到的。”
达瓦皮笑肉不笑：“粘胶黏的。”
杜特明：“能不能让我带几只回去粘墙上？”
达瓦支住了额头，随手拿了只波斯顿龙虾塞住了他的嘴。
玔婴微笑着说：“达瓦，坐到我这边来。”
祖母带着笑意，一双眼睛眯成了缝隙，目光始终没有从玔婴身上挪开。
达瓦：“不用了，我陪着奶奶。”
玔婴没有应声，只是拍了拍身旁的椅垫。达瓦的后脊生出一丝凉意。祖母捣鼓了他一下，他反弹似的起立，挪步到了玔婴面前坐下。
阿藻悲哀地注视着达瓦。
玔婴贴近达瓦，下巴轻轻压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我把你朋友留下来做成衣服怎么样？”
达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玔婴对他眨了眨眼，他平息一口气，保持温和的语调说：“奶奶，你们先慢用。阿婴，”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他说：“阿婴，你跟我出来一下。”
玔婴笑容满面地接受了达瓦地邀请，对着奶奶稍稍颔首，跟随达瓦出去了。阿藻也要去，玔婴目色一凌，食指微立，阿藻乖乖坐了回去。
邮轮平稳地行驶在海面上，最后的夕阳将要落幕，远处隐约有惊雷响起，但不如身后的人声嗡扰混乱。
达瓦的语气尊敬起来，说：“小姐，请容他们一晚。”
玔婴轻轻擦拭着指贝，嘴角挂着讥谑的笑，她余光一瞥，声音柔和：“海洋生物有各自的领地，闯错了地方，就该接受主人的制裁。”她正色看向达瓦，说：“我会把他们带到公海区域，然后……”
达瓦看见她髻上的珠簪流光溢彩，玔婴红唇间溢出“砰”的音节，她食指交合，近乎残忍地说道：“让他们和邮轮一起沉入海底。连你一起。”
达瓦喉结滚动，额面上渗出汗意，他始终认为玔婴以温雅的面貌待世，却从未主动了解过真实的她。
这段日子以来他沉浸在新事物的探索里，全然遗忘了自己的来历、身份，以及，他们从不平等的关系。
玔婴像初见那样捧住了达瓦的脸，她闭上那双从未被情感占据过的眼眸，倾身吻住了达瓦面颊上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