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发现陆岁济让他做的事情是越来越过分了。

    这一年半,田林过得水深火热。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一场风寒就能把奶奶吹的好几天下不来床。可陆岁济却天天要他拍东西,拍的还越来越没有下限,除了真的操他,几乎把能做的全做了个遍。

    田林就算再笨,也发现了端倪。陆岁济每次要他拍的东西,好像都是别人指定要的,什么衣服什么姿势什么场景,都有严格的规定,甚至连裸露和色情的程度都是按着某种标准来的。田林越想越害怕,他的那些恶心的图片,陆岁济不会给别人看吧?

    “我怎么会给别人看,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陆岁济拿着照相机,并未抬头直视田林,只是一边粗暴的翻东西一边急促的说。田林穿着深蓝色的宽大西装,下面只穿了一条白色蕾丝边的内裤,坐在废弃工厂的一间工作室里,冻得不停颤抖。

    眼下是冬天,陆岁济不止一次要求田林脱光光在室外拍摄,光着脚踩在雪地里,因此田林的脚上还生过冻疮。

    “陆岁济,我冷,能不在这儿拍了吗?我们换个暖和一点的地方……”

    田林小声的祈求着。

    陆岁济已经把相机弄好了,黑洞洞的镜头对准田林,陆岁济说:“田林,背过去,把屁股撅起来。”

    又一阵冷风吹过,田林狠狠打了个哆嗦。他缓慢的背过身,像是脱了毛的小鸡仔,瑟瑟发抖。

    近期最热的话题就是某个管制学校黑幕被揭露,里面惨无人道的体罚与精神折磨被记者报道了一遍又一遍,听说还在那所学校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学生的尸体。

    田林得了重感冒。他捧着热乎乎的热水袋,缩在椅子上不停的吸鼻涕。前排几个女同学热火朝天的讨论着那所学校更劲爆的新闻,什么有个女教导员天天强奸男同学,不和她搞在一起她就扣学生的分数,学生就会被孤立,被找茬,总之各种不好过。

    还真变态。田林想,又觉得自己好像不适合说这种话,毕竟陆岁济对他做的事情,和强奸好像只差那么一点点。

    “田林,田林,田林同学在吗?谁是田林?”

    一个带着黑框厚眼镜的女同学站在十二班的门口大声叫着田林的名字。田林抬起头,以为又是陆岁济,可是那个女孩身后并没有陆岁济的影子。田林发懵的脑袋里突然回忆起来,自己之前去三班找陆岁济还衣服的时候,曾经向这个女生搭过话。

    “我是田林。”田林带着浓重的鼻音,举起手来。

    女孩的目光依旧锐利,像是一把剑,直直戳向田林:“田林,你的奶奶晕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爸爸叫你快点回家。”

    田林本就发昏的脑袋一下子好像被填满了,撑得头皮发麻,什么思考都被堵塞住。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只觉得手脚冰凉,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几步,田林才开始疯狂的往前跑。

    他不知道是哪个医院,他忘记问了。以至于找错了两次地方,田林才终于来到正在抢救奶奶的市医院。

    抢救室外头,田元捂着脑袋坐在冰冷的板凳上,他一只脚穿着棉鞋,另外一只脚套着拖鞋,脚底板都是脏泥。

    田元跟流浪汉一样,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发臭。田元想抽烟来着,但医生不让他抽烟,这让他无法承受的痛苦不能通过尼古丁来缓解,他像是失去玩具熊的小孩子,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玩具熊自己回来。

    田林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单薄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心脏好像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抢救室门上的红灯亮着,田林出了一身冷汗,他习惯性的用手背去擦脸上的汗,却摸到一手的血。田元看着田林满脸血,声音颤抖着问:“田林,你怎么了?”